番外:两帝争吵刺激战场,莲雾患得患失大吃醋
第二天太阳一出来,陈执一行人就辞别石春台下山了。
回了宫先处理昨日落下的政事,陈执还抽空着人送了一堆过冬的物件上莲华山,借此顺便让他们把昨晚住的房间打扫了,床褥都扔换干净。陈执想挽救一下自己无多的脸面。
“陈君,怎么不见陛下?”崔怀景站在溥哉宫堂前问道。昨日两君出宫,国相崔怀景代为执政,今日他赶来回禀昨日的要事。
“昨日他对太祖有不敬之意,今日自悔,去祠堂跪祷了。”陈执声音有些低哑,但神情自若地撩袍坐上龙椅,给崔怀景也赐了座,让他开始说正事。
“这是吉州华青王昨日送来的奏表,他说想要在年节的时候来京觐见。”崔怀景已经习惯了这二主共治的局面,躬身让宦官把华青王的奏书递呈上去。
“华青王是陛下异母的兄长,目瞽多年又兼有弱症,一向在封地安养无声。此时奏请,想必是因为江山政变陛下得权,他想要来投诚示好。”陈执一边看,崔怀景一边在旁边分析情由。
“他想来就让他来吧。”陈执说着,把那封恭敬恳切的请表放下。昨日石春台给的解药方子正要分送到各处宗亲封地上,既然这位要来,那就省得送了。
崔怀景沉吟着说道:“……要不要问问陛下的意思?”毕竟这是皇室内的家事,在崔怀景看来,陈君再怎么说也是外人。
“免了,让陛下在祠堂安心跪着吧。”陈执抹开盖碗,呷茶洇了洇嗓子。
陈敛骛在祠堂中跪足了一天一夜,第二天掐着够了时辰,开开心心地回了溥哉宫,回来还要猴在陈执身上卖乖。
“这是昨日批过的奏折,这是今日递来的奏折。”陈执由他搂抱着纠缠,伸手指着桌案上两沓折子,“你先把昨日的看过了,没异议就发下去。”
“我要抱着枕儿看。”陈敛骛蹭着他嘴角亲,真道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。
常人跪上十二个时辰直要折半条命去,陈执本觉得自己已经罚够了,此时看来是一点没触及心灵。
陈敛骛坐下看奏折,看完一篇在陈执唇上讨一个吻。问题出在华青王奏请年节朝觐的那篇折子上,陈敛骛看完陈执的批奏,迟迟没有抬头。
“我不要陈鸣骞入京。”良久,他说道。
“为什么?”陈执看着陈敛骛。
“他与你往夙不善?”见陈敛骛缄口不答,陈执第一个就是往这上面猜。他想着陈敛骛小时候不受自己那废物长孙待见,一众皇子中定是也有不少排挤孤立他的,若是这个华青王便是如此,那不让他来也罢。
“不是。”陈敛骛却淡淡地说道。
华青王陈鸣骞是个最八面玲珑的,哪里他都不会得罪,在姜家人手底下讨命的时候作小伏低,却对当时被姜家子孙日日践踏的陈敛骛也能一样客气。正是因此,如今姜家倒台皇帝掌了权,他陈鸣骞才有胆子来。
“那是为什么?”陈执问陈敛骛。
“就是不行。”陈敛骛语气平淡地说道,“陈家还活着的这些宗亲,我会给他们解毒,让他们安享封邑,但是不能入京,谁都不行。”
陈执看着陈敛骛的脸,沉默片刻说道:“……陈家的事向来不是关起门来的事,天下人都在看着。如今铲除了霸政的姜家,皇亲们应当劳恤才是。你要与所有人老死不相往来,除非有一个合情合理的缘由,不然定招天下非议。”
“你的缘由是什么?”陈执向陈敛骛问道。
“没有缘由,就是不让他们来。帝王之权上可齐天,这是你政书里教的,朕的命令没人可以置喙。”
“巧了,朕也是帝王。”陈执看他开始耍起无赖,语气也就变了,转着手上的扳指缓缓说道,“今日你说服不了朕,你的诏令就出不了这个门。”
陈敛骛突然抬起头,双目盯着陈执问道:“你心里想让他来是不是?”
陈敛骛方才还算是平静,此时却一下子激动起来。陈执被他逼问得一头雾水。
“你玄孙一个人在封地上又是瞎又是残的,你心疼坏了是不是?”陈敛骛站起身,看着座上的陈执滔滔不绝起来,“最好是他们都来,那些半辈子漂泊在外的,苟延残喘生不如死的,全都过来让你这个太祖好好疼恤一番——最最好是别走了,全都养在都城吧,养在你身边,你好日日看着护着。“
“……”陈执被他说懵了,仰面看着陈敛骛,哑口半晌才出声问道,“陈敛骛你脑子里有没有一根筋是不拧着的?”
“没有,全都是这样的,没有一根是你喜欢的。”陈敛骛马上就接话答道,“正好年节到了,下诏让你的子脉们全回来,你去挑吧,挑一个喜欢的把我换走。”
陈执被他咄咄逼人的话锋扰得有些头疼,又觉得他这火气发得无理取闹,不想同他费舌了,拿出惯常的君主架势拍板,“公是公私是私,宗亲往来是国事,朕不准你在这上面使性子。今日除非你再把朕囚禁关押,不然这封奏折怎么批的就怎么发下去。”
“陈家的家事是国事,朕的心患也是国事,”陈敛骛凤眸威重怒深,看着陈执说道,“今日除非你废主另立,不然朕让那陈鸣骞有来无回,辀马入京立斩城门。”
话音掷下,陈敛骛一甩龙袖大步出了宫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