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琼睁开双眸,目露精光,毫无刚睡醒的惺忪之意,目光冷箭一般扫向白若松。
待看清白若松的脸,他一个怔愣,又立时松开了她的手腕,别过头去,不敢与白若松目光相接。
云琼的手劲真的不是一般的大,只是短短一瞬,就在白若松的手腕上留下五个清晰的青紫色手印。
白若松感觉手腕淤青处痛得似心脏一般突突直跳,咬着牙忍住吸冷气的动作,收回手腕来,好一会才缓过来。
她本来想借机说点什么话,让云琼愧疚一下,可一看见他通红的耳垂,又软下心肠来。
他力气这般大,想必之前……的时候,一定是用尽了意志力,才克制住自己,没有动手伤害到她。
罢了,不欺负他了。
白若松叹了口气,伸了另一只手去擦云琼脸上的泪痕,口中道:“怎么这么伤心,可是梦见什么了?”
云琼目光一凝。
他刚刚还没反应过来,被白若松一问,才隐隐约约想起来,自己似乎做了一个梦。
梦中到底发生了什么,他怎么也想不起来。
可那种真切的,撕心裂肺的悲切,却深深刻在他的灵魂当中,教他即便想不起来,也还是不自觉地因此而颤栗起来。
“我……”云琼一开口,发现喉咙里像堵了什么东西,怎么都说不出接下来的话。
他苍白着一张脸转身,看向白若松,手臂一张,直接把人勾了过来,紧紧抱在了怀里。
“哎呀,这是怎么了?”白若松手掌在云琼脑袋上轻轻抚了抚,“不要怕,无论梦到了什么,不过是梦罢了,都不是真的。”
安抚数息,云琼总算停止了颤栗,自那种悲切的情绪中渐渐脱离了出来。
回神过来以后,他也觉得因为一个记不得的梦而如此失态的自己,略显丢人,僵硬着身躯不敢动,怕与白若松面对面。
车厢外头,钦元冬似乎是姗姗来迟,因为白若松隐隐听见了钦元春唤了一声“阿姐”。
不多时,伴随着马鞭“啪”的一声脆响,马车晃晃悠悠行驶起来。
车窗外天色正好,除了马车以外,还有许多行人走在官道两侧,时不时发出嬉笑之声。
白若松自车窗窗帘的缝隙之中望出去,见一着粗布短褐稚童,手中举着一根三叉的树枝,摆着两条小短腿一边笑一边跑了过去。
大约是入秋的风实在是太舒服了,又有美人在怀,她看得笑了一声。
云琼松开手臂,缓缓直起腰来,退开半臂的距离,目光复杂地看着白若松。
“怎么了?”白若松不解。
“你……”云琼一顿,抿唇,半晌才说出了后面的话,“你很喜欢孩子么?”
他到底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?
白若松一时傻眼,瞪着眼看着云琼。
云琼却是误会了白若松的意思,垂下眼去思索了片刻,下了决心一般道:“若是你喜欢,到时候也可以选个合眼缘的小侍侯在身边,我必定会将那孩子视如己……”
他话说到一半,突然发出一声闷哼,住了嘴,略带痛苦地闭上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