呼吸交缠间,充斥着那种淡淡的,似雨后泥土,又似沁人草木的味道,白若松感觉到了自己的面颊开始发烫。
还好云琼没有注意到这些。
他感受完白若松的呼吸,又往下探去,侧耳到胸口去听心跳。
这一贴,云琼柔软的耳廓感觉到了白若松的胸口有什么东西,硬硬厚厚的一本。
若不是白若松现在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,她都要尖叫起来了。
她感觉云琼宽大的手掌伸过来,小心翼翼避开了不该摸的地方,将她怀里的册子摸走了。
册子是言筠抄录的,封皮上什么都没写,云琼犹豫了一会,这才翻开了第一页,见到了内里那四个小小的簪花小楷——长柏手札。
其实册子上也没有什么不能看的,言长柏心思缜密,且也十分当心,有关白若松的身世一个字也没有透露。
但白若松还是有些担心,因为在册子的最后,言长柏提到了自己要入宫参加中秋宴的事情。
就是在那个中秋宴上,他撞见了醉酒的桓德帝,从此陷入了深渊。
白若松侧耳倾听了许久,也没有等到云琼翻开下一页的声音。
兴许是翻了,以自己的耳力听不到,她不太确定。
一时间,室内寂静一片,落针可闻,连二人交错起伏的呼吸声都十分清晰。
大开的窗棂外,有各种窸窸窣窣的细小声响,还有一只扯了嗓子,叫得聒噪的蝉。
半晌,白若松终于听见了书页被翻动的声音。
但是很快,她又意识到云琼并不是在翻动下一页,而是合上了那本册子。因为她感觉到自己的胸口一沉,册子又被放回了原地。
甚至于为了让别人不发现这本册子,云琼十分心细地往深处塞了塞,还拢好了她的衣襟。
就和白若松一直遵守着“我不会对你说谎”一样,云琼也遵守着“等你想说了,再告诉我”的承诺。
她不说,他就不去看。
她说,他便细细听。
云琼合拢白若松的前襟,见她有一丝碎发落在眉心间,伸手想去拂。
可他的手刚刚落在白若松的面前,那如扇睫羽一颤,薄薄的眼皮撑开,露出底下宝石一般澄灵的黑色眼仁。
她目光清明,半点不似刚刚自昏迷中清醒过来的模样。
“你……”
云琼忍不住要开口,可刚一开口却又不知道说什么,发觉自己的手指还垂在别人面前,赶忙缩却回来。
白若松启唇,感觉自己的喉咙也渐渐有了知觉,竟然是可以勉强开口说话了。
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舌头,搅动肺部通过喉管的气流,发出沙哑的声音。
“怀……瑾……”
刚开始说的时候,还很生涩,说完两个字,上半身的控制权就已全然回归。
“怀瑾。”她声音有些小,听上去蔫蔫的。
云琼从胸腔中发出了一声低沉的“嗯”,带着微微的震动,十分好听。
白若松便笑了起来。
她说:“你随身带着我的药。”
声音里居然还带着一丝得意。
云琼无奈:“怕你忘了,就从匣子里头取了几颗备着。”
说完,他伸手,拂过了那一直想拂的发丝,喉头动了一下。
“怎么这么不注意,身上为什么不带着药?”他长袍的窄袖被臂鞲利落地绑了起来,行动间,衣料一点也没落在白若松的脸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