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知道她们是来搞事的,却没有办法在这么多人面前,大张旗鼓地将人拿下。
不过其实到了四楼就不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了来着?
白若松又突然想到,如果她是钟爹爹,肯定会派人在她们进入四楼的那一刹那,就全摁起来。
易宁和杨卿君有想到过这些吗?
她又偷看易宁,发现她仍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,只是在矮桌上放下酒盏,起了身,同她道:“走吧。”
站在栏杆旁的白若松很自然地往外头走,在经过静立一旁的千秋的时候,袖子突然被扯了一下。
白若松一顿,微微偏过头去,看见曾经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个巴掌印的高傲小少年,此刻用一种怯生生、略带担忧的表情看着她,一双秋水瞳中是想说什么但又无法说出口的挣扎。
他微微摇了摇头,刚想说什么,外头的平翁就略带警告地喊了一句:“千秋!”
千秋一缩脖子,垂下头去,缓缓放开了白若松的衣角。
他在颤抖。
为什么?是知道了什么吗?
不过也正常,既然是派来监视她们的小公子,必然在过来之前,是被提点过的,兴许真的知道一些什么。
他和之前不太一样了。
白若松也说不清,但是感觉之前在红楼大门口的时候,他还戴着一张面具,只有拍她肩膀那一下是真心的,如今却也脱下了面具,展露出了内里真正的自己。
他这个年纪,甚至比路途年还小……
白若松叹了口气,承认自己在盛雪城的院子长了这么多年,对年纪小的少年少女都要心软一些。
她摸了摸胸口,从荷包里掏出一点碎银子,忍着心痛,塞进了千秋的手心里。
“你服侍得很好,这是奖励。”说着,她俯下身去,在他耳边小声道,“我不会有事的,放心,帮我照顾好崔简。”
千秋听到崔简这个名字的时候明显愣住了,他急得自己明明没有提到过他的真名,怎么会被眼前的这个人知道的?
下意识想回头去看崔简,结果这个温柔的客人像是知道他要做这个动作一样,又小声提醒道:“别转过头去看他哦。”
崔简的脖子僵住了,半晌,才微微点头,顺着她道:“多谢客人。”
白若松笑了。
她直起身来,头也不回地跟着易宁与平翁离开了雅座的房间。
只有两个人的隔间里头,一直不曾开过口的崔简突然道:“你刚刚不该这么做的。”
他的嗓子因为之前吞过炭,听起来又嘶哑又难听,仿佛磨砺着砂砾。
“什么?”千秋转身过去看他,没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。
“你刚刚抓住了她的袖子,是想说什么?你是不是想告诉她,有危险,快跑?”崔简蹙着眉,一双眸子泛着冷光,“别人对你温柔一点,你就连北都找不着了?”
千秋其实和崔简算不上什么朋友,他之前替崔简道歉,纯粹是年纪小心地善良,看不得人挨罚,内心其实觉得自己和崔简这样性子的人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