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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75章 顿悟（第2页）

>夜夜有萤火环绕，宛如星辰低语。

>又据守洞弟子言，每逢月圆之夜，洞壁隐隐浮现字迹，似有人续写……”

我接过竹简拓本，只见首页赫然写着：

>**“吾名段誉，非帝王，非英雄，不过一误入故事之人。

>初以为慈悲可化仇怨，故忍辱负重；

>后知言语难破宿命，故闭口十年；

>终悟唯有行动方可改命，遂开讲堂，授自由之义。

>今我将去，不留骨灰，不留碑铭，只留一句肺腑：

>??不要等待完美结局，你要成为那个写下结局的人。”**

风忽然停了。

整座宣德楼陷入一片寂静，连檐角铜铃都不再作响。

良久，我抬头望天。乌云正缓缓裂开一道缝隙，阳光斜照下来，恰好落在御园那棵老槐树上??正是那孩子写下“我要”的地方。

“备马。”我说，“我要去一趟无量山。”

赵佣惊问：“陛下龙体初愈，岂可远行？且路途险峻……”

“正因为刚醒来，才必须亲自走这一遭。”我打断他，“段誉交出的不是生命，是笔。我不去接，谁去？”

三日后，我轻装简从，仅带赵佣与两名近卫，出汴京东行，转南入蜀，再穿横断山脉。沿途所见，皆令人动容：昔日茶马古道上刀光剑影的驿站，如今成了“执笔者驿”，专供各地讲师免费食宿；曾经贩卖人口的黑市，改建为“识字坊”，墙上写着大大的标语：“你不属于任何人，除了你自己。”

进入大理境内时，正值雨季。山路泥泞，马匹难行，我们只得步行。越接近无量山，空气中竟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莲香，即便尚未开花时节。

第五日黄昏，我们终于抵达玉璧洞。

洞前广场已被整修成一方静园，中央石台上，段誉盘膝而坐，身穿素麻长袍，双手交叠置于膝上，脸上带着安详笑意，如同只是小憩片刻。四周三百六十株破妄莲环列成圈，每一株茎秆都微微朝中心倾斜，仿佛仍在聆听他的教诲。

钟灵迎了出来，眼眶红肿，却强忍悲痛：“陛下千里而来，他若有知，必感欣慰。”

我走上前，轻轻抚过那段誉的手背，冰凉却不僵硬，竟似仍有生气流转。

“你说月圆之夜洞壁会显字？”我问。

钟灵点头：“昨夜便是十五，我录下了全文，请陛下过目。”

她递上一张薄纸，上面用工整小楷誊写道：

>“景?五年八月十五，段誉归真。

>是夜，全国讲堂同步举行‘烛心会’，十万百姓点燃蜡烛，默念其名。

>星空突变，文昌星黯，继而分裂为七，洒落九州，化作七道光柱，分别照入：

>汴京国子监、杭州女书会、敦煌石室、雁门关赎心司、吐蕃医馆、西域驿站、南海船坞。

>凡被光照之人，皆提笔成文，记述平生最大悔悟。

>老人说：‘那是段王爷把他的慈悲，分给了人间。’”

我读罢，泪水终于滑落。

这不是死亡，这是传承。

当一个人不再执着于姓名与地位，而将自己的精神化作千万人心中的光，那才是真正的永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