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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百二十五章 啊啊（第1页）

李无相说罢之后，院子门口的光幕忽然收敛，又变成一片黑漆漆。

院外面的弟子都发愣，但没有愣很久，随即因为外面的那些法宝而齐齐欢呼起来，纷纷越过墙头跳进院中，向赵奇请求带自己出去捡东西。

??。。。

风起于山南，卷着春末最后一场细雨，拂过唤名堂的屋脊。檐角铜铃轻响，像是应和着某种久远的节拍。那声音不急不缓，仿佛在数着人间未尽的言语。

半归亭已空了十年。

石桌上的粗陶碗依旧摆在那里，碗沿微缺，是当年她指尖无意磕碰留下的痕迹。林昭走后，无人敢动它一分一毫。弟子们每日清晨仍会来此添水煮茶，却再没人喝第二碗。茶香照旧弥漫，只是少了笑语相和，风过时，只余寂寞回荡。

可今日不同。

晨雾未散，一名白衣少女踏雪而来。她约莫十七八岁，眉眼清秀，左颊一点朱砂痣，在薄光中如露将?。守山弟子欲阻，却被她轻轻抬手制止??那手势竟与百年前苏晚晴如出一辙。更奇的是，她足下无痕，雪面未陷，仿佛不是行于实地，而是浮于记忆之上。

“我来找一个人。”她声音极轻，却字字清晰，“他在等我。”

执事长老闻讯赶来，见状心头剧震。他认得那枚金莲子??此刻正静静躺在少女掌心，泛着温润光芒，如同活物呼吸。

“你是谁？”长老颤声问。

少女不答，径直走向半归亭。推开虚掩的门扉，只见《半归图》仍悬于壁上，画中十座墓碑静静伫立，中央那朵雪莲金边流转，热气凝成的三个字“我想你”从未消散。而最令人惊异的是，原本空白的画卷右侧，竟多出一道模糊身影，背对观者，似正回首望来。

少女伸手抚画，指尖触及之处，墨色微微漾动，宛如水面倒影。

“你还记得吗？”她低语，“那年你说，画画的人最容易忘记时间。”

话音落，藏经阁深处，《画皮卷》残页再度翻动。这一次，文字不再短暂浮现，而是稳稳写下一段新章：

>“归来者非一人，乃千人之念所聚。

>她非复生，亦非转世，

>而是所有记得她的灵魂共同织就的一缕意识。

>此为‘忆形’??以众生情念为骨，往昔记忆为血，

>在天地共鸣之际，重临人间七日。”

与此同时，万里之外，北境守墓人的灯芯忽然跳动三下；南方老妇梦中听见孙儿咯咯笑语：“姐姐又来了！”东海渔妇撒向海面的花瓣逆流而上，聚成一朵莲花，漂回岸边。

消息如潮涌至唤名堂。

长老跪伏于地，泪流满面：“苏前辈……您真的回来了？”

少女转身，目光澄澈如初雪：“我不是她，也不全是她。我是你们日日夜夜讲述的那个名字，是每一盏为她点亮的灯，是每一封未曾寄出的信，是每一次低头饮茶时心头掠过的温柔。”

她坐下，端起那只剩一半凉意的茶碗，轻轻啜了一口。

“甜了。”她微笑，“但刚刚好。”

自这一日起，半归亭再次封闭。晨茶依旧两碗，午后偶有琴声传出，调子却是谁也不曾听过的曲谱。傍晚时分，常有人远远望见双影并肩倚栏，看云卷云舒，听风穿林梢。

第三日，少女带人重开《慈念录》??那是林昭晚年亲笔所著，记录天下百姓悼亡之事。她一页页翻阅，眼中时而含悲，时而含笑。当看到一则小记：“某村少年病逝，母每日置一碗热茶于窗台，言其喜甜”，她忽然落泪。

“原来爱从不需要回应。”她轻声道，“只要愿意付出，便已是圆满。”

第四日，她召集所有弟子，立于金莲田中央。

“你们以为‘忆莲’因何而生？”她环视众人，“不是法术，不是神通，而是‘被记得’的力量。一个人死去，并不代表消失。只要还有人想起他的笑容，念起他的名字，他就仍在某个角落活着。”

她抬起手，掌心浮现出一团柔和金光。那光缓缓升空，化作万千光点，洒向四野。所及之处，枯萎的忆莲重新绽放，连往年从未开花之地，也悄然钻出嫩芽。

“从今往后，凡真心悼念者，皆可在此种下一株忆莲。不必焚香祷告，不必诵经超度，只需说一句：‘我记得你。’花便会为你开。”

第五日夜里，星河倾泻。

忽有异象降临：整片忆莲田腾起金色雾霭，雾中浮现无数面孔??有白发苍苍的老者，有襁褓中的婴孩，有战死沙场的将军，也有默默无闻的村妇。他们皆手持一盏灯，列队而行，步履庄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