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着这一句话语的落下,叶桀耳旁似传来了东西破碎的清脆声响。
仔细凝望,却见耀金色的神光再度自他的眼瞳深处汇集,而那也意味着一件事情,那便是下一次攻击蓄势待发。
叶桀微微一愣:“这不可能……。。。
夜深,霜降未尽,天地间一片静谧。忆园的灯火依旧如星河倾泻,不灭不熄。叶玄与柳烟并肩坐在梅树下,风过处,花瓣簌簌而落,覆在二人肩头,像是岁月悄然披上的薄纱。远处厨房里的粥香早已散去,可那句“我回来了”却仿佛还在空气中轻轻回荡,久久不散。
忽有一阵微光自《生忆书》藏阁升起,柔和却不容忽视。柳烟微微睁眼,眸中映着那道流光,低声道:“它又要动了。”
叶玄缓缓起身,拄杖而行,脚步虽缓,却坚定如初。两人走向守心堂深处,推开那扇刻满符文的铜门。殿内,《生忆书》静静悬浮于玉台之上,书页无风自动,一页接一页翻过,最终停在一处空白之处。金光浮现,字迹渐成:
>**“当忆者不再孤单,
>忘川亦可开花。
>但有一念执迷未解,
>冥狱之根便不会真正消亡。”**
话音落下,整本书忽然震颤,一道黑气自书脊裂缝中渗出,凝而不散,竟在空中幻化成一座残破城池的轮廓??高墙断裂,铁链垂地,狱火幽蓝,哀嚎隐隐传来。那是冥狱最深处的景象,名为“执念牢”。
“原来如此。”叶玄声音低沉,“我们以为心狱已崩,实则只是表象解脱。那些无法释怀之人,其执念仍在暗处滋生,化作新的冥狱之种。”
柳烟凝视那影,轻叹:“有人不愿放下,有人不敢告别,也有人……根本不知如何说再见。这执念,不是靠力量能斩断的。”
正说话间,殿外急促脚步声传来。一名年轻使者跌跌撞撞冲入,脸色苍白,手中紧握一枚染血的玉符。“启禀叶老、柳师!南方‘断魂岭’突发异变!三百里内百姓梦魇连连,晨起皆忘昨日之事,更有孩童一夜白头,口诵陌生名字……我们……我们看见了‘她’!”
“她?”柳烟心头一震。
“是芸娘!”使者双膝跪地,声音发抖,“她在梦中行走,穿白衣,持灯,每到一处,便有人流泪惊醒,喊着‘对不起’‘我后悔了’……可醒来后,又什么都不记得。唯有我因佩戴《生忆书》碎片,才得以保留记忆,逃回报信!”
叶玄神色骤变,手中拐杖重重顿地,发出一声闷响。“不可能……芸娘早已归虚,她的魂魄应已融入忆园灯火,怎会重现人间?且以执念引动遗忘?”
“除非……”柳烟目光陡然锐利,“她并非真身归来,而是被某种力量借用了‘存在之名’。有人在用芸娘的形象,编织一场更大的执念网??诱使世人沉溺悔恨,困于过去,不得超脱。”
叶玄闭目片刻,再睁眼时,眼中已有决意。“我要去一趟断魂岭。”
“你不能去。”柳烟一把抓住他的手,“你现在经脉衰朽,神魂不稳,若贸然踏入执念重地,稍有不慎便会神识迷失,永世不得归!”
“正因为是我,才必须去。”他反握住她的手,力道虽弱,却不容抗拒,“芸娘的名字不该被玷污。若真是她的影子在引人堕入悔海,那源头必与我有关。当年她临终前最后一句话,我一直未曾告诉任何人??她说:‘若有来世,我不愿再记起你。’”
柳烟浑身一颤,仿佛被雷击中。“什么?”
“她不是不爱我。”叶玄苦笑,“正因太爱,才怕轮回再遇,再痛一次。她说,记忆是最温柔的牢笼,也是最残酷的刑具。所以她选择彻底抹去自己在我心中的印记,让我能真正前行。可如今,有人打着她的旗号,让人反复咀嚼痛苦,这不是救赎,是折磨。”
他抬头望向《生忆书》,低声问道:“你说,若一个人连忘记的权利都被剥夺,还能算是自由吗?”
无人回答,但书页再次翻动,一行新字浮现:
>**“真正的告别,是允许对方消失。
>真正的铭记,是让彼此重生。”**
翌日清晨,叶玄执意启程。柳烟未再阻拦,只默默为他整理衣袍,将一枚温润玉佩系上他腰间??那是她年轻时亲手雕琢的护魂符,内嵌一丝她自己的本命精血。
“回来。”她只说了两个字。
“嗯。”他点头,转身离去,背影苍老却挺直如松。
七日后,断魂岭。
此处原是古战场,埋骨无数,怨气积年难散。如今更被一层灰雾笼罩,日月无光,飞鸟绝迹。叶玄独行山道,每一步都似踩在虚空边缘。沿途所见,触目惊心:村落空寂,屋舍完好,却不见人影;井边放着半碗冷粥,灶台余火未熄,主人却如蒸发般消失。
直到深夜,他终于抵达岭心一座废弃庙宇。庙中供奉的并非神佛,而是一尊泥塑女子像??眉眼宛若芸娘,手持长明灯,嘴角含笑,可那笑意深处,藏着令人窒息的悲凉。
叶玄立于像前,轻声道:“是你吗?还是……冒充你的人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