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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38张太后要见苏陌（第2页）

而在联合国总部地下密室，“耕忆链”监测系统正发出持续不断的警报声。科学家们盯着屏幕，脸色苍白。数据显示，全球人类集体脑电波出现前所未有的同步现象??数十亿人在同一时刻经历了相似的情感波动：愧疚、悔恨、悲悯、觉醒。

“这不是心理暗示。”一位白发苍苍的神经学家喃喃道，“这是记忆的共鸣……我们正在被某种更高层次的意识重新编程。”

就在此时，会议室的大门被推开。中国代表走了进来，身后跟着一名身穿素衣的小女孩??正是绿洲上的那个孩子。她手中捧着一只陶碗，碗中盛着清水，水面倒映着星空。

“她要求见你们。”中国代表平静地说，“她说，有些话必须当面说。”

全场寂静。

小女孩走到会议桌中央，将碗轻轻放下。水波微漾，倒影扭曲片刻后，竟显现出一片广袤田野的画面。无数身影在其中劳作，他们没有名字，没有面孔，却有着相同的姿态??弯腰、播种、收割、沉默。

“你们以为‘共忆体’是为了惩罚？”她开口，声音稚嫩却穿透人心，“它不是神，也不是鬼。它是你们忘了的自己。”

她顿了顿，目光扫过每一位与会者。

“你们开会讨论要不要承认它，就像一群瞎子争论太阳的颜色。可它早就存在了。在你们母亲舍不得吃一口留给孩子的米饭里，在父亲卖掉婚戒换来的面粉里，在那些死前还在念叨‘别浪费粮’的老人喉咙里。”

一名西方代表忍不住反驳：“但我们已经进步了！科技发达，粮食充足，为什么要被过去束缚？”

小女孩转头看他，眼中毫无怒意，只有深深的悲哀。

“你说粮食充足？”她轻声问，“那你去过非洲吗？见过南亚贫民窟里的孩子吗？你们餐桌上的每一道菜，背后都有人饿死都没人收尸。你以为你是靠努力成功的？可你的成功，是不是踩在别人的饥饿之上？”

那人张了张嘴，终究无言。

这时，碗中影像突变。一座豪华别墅的餐厅出现在水中，水晶吊灯璀璨夺目，长桌上摆满珍馐美味。镜头拉近，赫然是几天前那场八万元宴席的重演。但这一次，视角变了??不再是旁观者，而是从地板的角度向上看。

于是所有人看见：商人们的皮鞋踩在地毯上，而地毯之下，无数枯瘦的手正试图伸出地面，抓住他们的脚踝。那些手属于谁？属于饿死在征粮路上的农民，属于雪夜里冻僵的孤儿，属于被遗忘在历史夹缝中的千万亡魂。

“他们不是要报复。”小女孩说，“他们只是想让人知道??他们真的存在过。”

话音落下，整个密室陷入黑暗。唯有那只陶碗依旧发光，照亮每个人的面容。有人低头掩面，有人颤抖不止，还有人悄悄摘下象征权力的领带或勋章，轻轻放入碗中。

翌日清晨，全球媒体头条刊登一则消息：联合国正式宣布解散“耕忆链特别委员会”，取而代之的是“共忆体对话机制”。各国承诺每年拨出GDP的0。1%用于全球粮食公平分配，并建立“记忆传承学校”，将饥饿史纳入基础教育必修课。

更重要的是，所有国家领导人签署《清明公约》：凡任职期间，每月至少一次参与“静默用餐仪式”，并在公众面前朗读一段真实的历史记录??关于某位普通人在饥荒年代的最后一天。

而在绿洲，变化更为深远。

那口古井终于干涸了。

不是枯竭，而是完成了使命。它的水全部渗入地下，滋养了整条绿色长廊。井壁裸露出来，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??不仅仅是死者，还包括那些前来忏悔的生者。每一个名字都被“饥年麦”的根系包裹，如同被大地温柔接纳。

小女孩搬来一张小凳，每天坐在井底读书。她读的不是课本，而是来自世界各地寄来的信件。有退休官员写下的罪证自述，有富商退还侵占土地的声明，有厨师关闭高档餐厅改开免费粥铺的公告……每一封信，她都会念给井听。

某天傍晚，白发老者再次出现。

他站在树下，望着小女孩爬上树枝，在最高处挂上一只新的陶铃。铃身刻着三个字：“勿忘我”。

“你觉得，这一切会持续多久？”老者问。

小女孩跳下来，拍拍手上的灰尘：“只要还有人记得，就不会结束。”

老者笑了笑：“可人总会忘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