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!”
林蓁气得掌心重拍上桌,周牧则却像没事人似的迤然起身离坐,几步就跨出了斋堂门口。
她咬紧后槽牙,讪讪缩回拍得不住发痛的右掌,一边给自己吹气一边火急火燎追了上去。
……
在佛门净地不可动武,林蓁一直憋到走出寺庙,才终于抄起包包朝身前少年砸去,一边砸一边振振有词地细数起他对她的“大不敬”行径:
“你小子最近是不是无法无天了?啊?昨天说我是猪,今天说我是河豚,你到底有没有把姐姐放在眼里?!”
周牧则缄默不语,任林蓁如何捶打都不为所动,依旧踏着石阶逐级抬步往下,只在身旁人因分心而险些踩空之际——
“啊!”
才伸手一把扶住了她。
偏头睨了眼女人吓得花容失色的脸蛋,又淡声吐出一句:
“好好看路,别瞎闹。”
林蓁憋屈不已地“哦”了声,站稳后就想把右手胳膊抽出,抓握在腕间的那只大掌却纹丝不动地圈着她不松手。
她试着挣扎了下,没挣脱出来不说,反倒被他抓起手掌嵌入指缝,五根手指和另五根手指交扣在一起,热温沿着贴触掌心慢慢传递到皮下血管,脸颊似乎也被东升旭日映出两抹淡色霞彩。
“一会儿想去哪里玩?”
周牧则牵着她继续往下,发现她像石头似的杵在原地一动不动,才站在比她低出两级的台阶上回头后望,眼神流露些许困惑。
相握的掌心仍贴得很近,近到让她有点不知所措。
心脏静悄悄鼓动了会儿,林蓁终究还是败下阵来。
“当然是去逛街shopping咯。”
她若无其事地迈开步子,与少年并肩往下,一边走一边装模作样叹息道:
“日子过得也太快了,一眨眼的功夫马上又要到年底了。姐姐今年可是头一回在你家过年,你想好要怎么孝敬我了吗?”
语气听着倒像姑奶奶在跟他说话似的。
周牧则眯眼眺着远处徐徐升起的红日,不紧不慢地接了句:
“你想要我怎么孝敬?”
“把你收到的压岁钱分我一半!”
再往下两级是一块平地,林蓁“砰”一下跳跃到平台上,回眸朝他灿笑的同时,又催促他赶紧加快脚步:
“快点快点!今天先预支一部分压岁钱不过分吧?”
……
两小时后,成精了的河豚小姐领着她的虾兵在市中心的超大Mall里畅意遨游,买完衣服买鞋子,买完鞋子买化妆品,只要她一个眼神示意,左右手拎满购物袋的付款工具人就会主动走去柜台结账,她就只负责在店员夸口奉承“小姐你男朋友对你真大方”时故作娇羞地抿唇一笑。
实则内心的得意已经雀跃到快关不住了。
“牧则,你的小金库应该还没被姐姐掏空吧?”
午饭过后,林蓁捧着杯黑糖波波奶茶走在日光通明的大厦商场里,一边咬着吸管吸溜珍珠一边偷偷用余光打量身旁少年。
“掏空了也没事。”少年目视前方,步调匀慢,淡声讲出冷笑话,“实在没钱了,就把我抵押在这里供你挥霍。”
“这、这哪行啊……”林蓁脸颊微红,被他说得有点不好意思,用力把珍珠嚼烂咽下后,才靠近他肩膀又低声确认了遍:
“你不会回家后偷偷跟妈妈告状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