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建议,可以按照莱恩的进度管控,但你要承担起对应的责任。”
亚伦敲定了这个小小的分歧。
只要老东西虽然是用来兜底的,但是因为老东西有兜破了都能修的能力,所以有时候会磨蹭到污染已经覆盖到所。。。
夜风穿过工地残破的脚手架,发出呜咽般的呼啸。亚伦仍站在熄灭的祭坛中央,脚下符文逐渐褪色,如同退潮后的沙滩,只留下模糊的痕迹。他低头看着掌心??那里还残留着初死者指尖轻触的温度,仿佛一缕未散的春风,在这钢铁与尘土交织的世界里显得如此格格不入。
“她……真的走了?”安达揉着眼睛,小声问。
阿少尼斯伯伯缓缓卷起祷文,声音低沉:“不是走,是回归。她的存在本就不属于时间之内,而是嵌在万物终结的缝隙中。我们只是短暂地唤醒了那段记忆。”
亚伦闭上眼,脑海中不断回放那女子的话语:“**终结从来不是敌人,遗忘才是。**”这句话像一把钥匙,轻轻撬开了他内心深处某扇紧闭的门。那些童年时反复出现的梦境??金色大殿、燃烧的文字、耳边低语??此刻终于串联成一条清晰的线索。他不是穿越者,也不是被篡改命运的傀儡,他是“备份”,是当文明濒临崩溃时自动激活的应急程序。他的意识里藏着未来的信息,却必须以过去的躯壳去完成救赎。
“所以帝皇没有死。”亚伦忽然开口,语气笃定,“他在某种层面上,也成了‘锚点’一样的存在。就像初死者用牺牲开启轮回,他也用自己的消亡维系住了银河不至于彻底坠入混沌。”
奸奇的声音从虚空传来,带着几分赞许:“你终于明白了。帝皇之所以伟大,并非因为他近乎全知全能,而是因为他最终选择了放手。他不再试图掌控一切,而是允许自己成为规则的一部分??正如重力无需宣告其存在,却始终支撑着星辰运转。”
卡洛斯的头颅漂浮至亚伦面前,幽蓝火焰微微跳动:“但问题在于……有人正在试图抹除这个‘锚点’。”
“谁?”亚伦猛地睁眼。
“一个自称‘净化者’的存在。”卡洛斯道,“它不属于任何已知神系,也不依附于混沌四神。它的理念极其极端:认为死亡是一种错误,是宇宙演化中的缺陷,必须被彻底根除。为此,它正秘密收集所有关于‘初死者’的记忆碎片,企图将其从集体潜意识中剥离,从而瓦解死亡本身的合法性。”
亚伦心头一震:“如果成功了呢?”
“那么灵魂将无法流转,死者不会安息,生者也将失去对终焉的理解。恐惧会无限膨胀,文明将在永生的诅咒中疯狂自噬。”人偶缓缓补充,“而弥赛亚的诞生之路,也会因此断绝。”
沉默如铅云压顶。
安达怯生生地拉了拉亚伦的衣角:“哥哥……那我们要阻止它吗?”
亚伦蹲下身,认真地看着弟弟的眼睛:“是的。但这不是靠拳头能解决的战斗。我们要做的,是让更多人记住‘死亡的意义’。只要还有人记得那位自愿赴死的女子,只要还有人懂得告别之美,他们就永远无法真正消灭死亡。”
“听起来像是……讲故事?”安达眨眨眼。
“正是。”亚伦微笑,“最强大的魔法,从来都不是雷霆万钧,而是whisperedtruth(低语的真相)。”
***
三日后,第一座“记忆之碑”在工地中央落成。
它并非由钢铁或混凝土铸就,而是用千万块碎陶片拼接而成,每一片都刻着不同文明中关于死亡的故事:有人写下临终前对爱人的嘱托,有人描绘祖先升天的仪式,还有孩子画出爷爷变成星星的模样。亚伦亲手将初死者的形象镌刻于碑心??那位捧着枯萎花朵的女子,静静伫立在众故事环绕之中。
“这不是纪念碑。”他对围观的人群说,“这是抵抗遗忘的武器。当我们讲述这些故事时,我们就让死亡保持鲜活。而只要死亡依然有意义,终结就不会沦为暴政。”
人群中响起低语,有人流泪,有人点头,甚至有位老工匠颤巍巍地走上前,放下一块写着孙子名字的木牌??那孩子去年死于瘟疫,他曾整日酗酒怒骂神明,如今却在这碑前深深鞠躬。
“谢谢。”老人哽咽,“至少他知道,有人还记得他来过。”
当晚,异象突生。
天空裂开一道细缝,紫黑色的雾气从中涌出,化作无数扭曲的人形,嘶吼着扑向记忆之碑。它们没有面孔,只有空洞的眼窝和张开的嘴,像是被强行剥离情感的灵魂残骸。福格瑞姆瞬间现身,剑光如雪,将数个黑影斩碎,可更多的却源源不绝地从虚空中钻出。
“来了。”卡洛斯低语,“净化者的爪牙??‘无忆者’。它们的目标是吞噬所有与死亡相关的记忆。”
“那就别让他们靠近!”亚伦大喝,双手按在碑体之上。刹那间,整座石碑亮起微光,那些刻写的故事竟一个个浮现空中,化作流动的画面:母亲为夭折婴儿唱摇篮曲、战士含笑奔赴战场、老人握着孙女的手安然闭目……每一幕都散发着温暖而坚定的光辉。
光芒所及之处,无忆者发出尖锐哀嚎,如同冰雪遇阳般融化溃散。
“有效!”安达兴奋地跳起来,“故事真的能打怪!”
“不只是故事。”阿少尼斯伯伯站到碑旁,取出一本泛黄的手抄本,“是共鸣。当真实的情感注入叙述,它就不再是虚构,而是信仰的雏形。”
他开始朗读,声音苍老却有力:“从前有个渔夫,他每天出海捕鱼,直到有一天,海神告诉他:‘你已活够百年,该来了结了。’渔夫问:‘若我不愿呢?’海神答:‘那你将永远漂泊,不得归岸。’渔夫笑了:‘可我已见过最美的日出,尝过最鲜的鱼汤,抱过最爱的妻子,还有什么可贪恋的?带我走吧。’于是那天黄昏,他的船静静沉入海底,化作珊瑚礁,滋养万千生灵……”
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,一圈金色波纹扩散开来,所有残余的无忆者尽数湮灭。
远处,奸奇悄然浮现,六瞳闪烁:“有意思……你们正在创造一种新的神性形态??不是通过征服或献祭,而是通过共情与传承。这种力量虽缓慢,却极难摧毁。”
“那就继续建碑。”亚伦坚定地说,“一座不够,就十座;十座不够,就百座。我们要让整个七百世界都知道:死亡不是终点,遗忘才是真正的消亡。”
***
一个月后,记忆之碑已遍布各地。
有的立于废墟之上,供流浪者追思家园;有的嵌入学校墙壁,让孩子学会面对亲人的离去;甚至星际战士修道院也开始模仿这种形式,在战团墓园中设立“言语坟冢”??阵亡者的事迹不再仅以铭文记录,而是由战友口述传颂,代代相承。
而亚伦,则踏上巡游之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