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——喂!”
“你那情况和他能一样吗?”
默林在一条机械臂旁弯下腰去,“有什么不一样。”
“……你那只是数据而已啦。”
“那他也不是那种只有一次的宝贵生命啊?”
两个人被他给噎住。想想好像……好像……不对不管怎么说也不是这个道理啊,“你那就像是在玩游戏挂掉然后复活……我们这个世界对你们来说实质上和虚拟现实游戏一样。”“这么说——你会因为死去而感到痛苦吗?”
“会啊,”默林抬头,“我没有关痛觉开关。”
艾尔文斯又噎了一下,不过这次是出于意外。“——你为什么不关!”拉斐尔问道。
“当然是因为,”学者意味不明地笑了一笑,“……有些事情习惯了就没必要了。”
——什么会习惯!毫无疑问,只有次数格外格外地多。
两个人的音量哑下去,再也说不出话了。
最后是莫桑迦德。听他们说明情况,龙裔校长站起身来,揽了揽两个年轻人的肩膀以示安慰。难得地,他们感到这位以又凶又抠而出名的校长是那么慈祥,忍不住告诉他心中更多的悲痛已经不舍。
“是这样,”莫桑迦德轻轻地说,“当年的我也是这样,眼睁睁地,看着……看着……”
他的声音同样变得哽咽。举起手来捂住了脸。
“您看着……什么?校长先生?”
艾尔文斯试着问道。莫桑迦德摇了摇头,发出痛苦的鼻音。他们最终没有从他那里得到问题的答案。是共同的龙裔朋友带给了他们背后的原因。
“那些骨与血。”伊哈洛特泽亚说,“帮助我们觉醒血脉力量的远古巨龙的骨与血,并不是因老迈而死去的龙类所留下来。为了保证其具有足够强大的力量,实际上,是那些青壮年强大的、乃至天赋异秉的巨龙先祖,为他们素未谋面的后裔而自愿献出了生命……”
……还有一些后代在等待着大复苏的魔力潮涌才能破壳。回到湖畔,艾尔文斯跌坐在橡树下,无力地抱住了头。
“就是这样,拉斐尔。龙族,精灵,天界生物,还有他自己。我知道不该,可是……可是,这好像成了摆在先生面前的,唯一的一条路……”
拉斐尔很久很久没有说话。而这也正宣示着他同意他的话。
被迫地同意。
风时这一次从树后冒出了头。悄悄地观察他们的反应,随时准备躲回屋子里去。但是精灵已经察觉到他的到来,猛地向他转过身来。
在他要躲回去之前,他开口:“什么时候?”
风时一遍没有听太明白,“什么什么时候?”
艾尔文斯感到他所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在刺痛着他的心脏。
“我问,您大约是在什么时候走,先生。”
风时又小心地向拉斐尔看去,确定后者并没有冲来闹他的动向,这才安心地从树后走出来。
“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啦!”
“是吗?”
“当然。”
两个年轻人都很不信任地看着他,风时无奈地转了一圈。
“要走的事情都已经告诉你们了,在时间上我难道还要有必要撒谎吗?真的真的是还很——长的一段时间。有一方面也正是因为这段时间太长了,让你们太早地知道,那么这么长的一段时间,我们都将没办法像过去那样快乐地度过,所以我才想着晚点儿再说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