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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6章 矮人1w（第2页）

就在这时，井中传来一声轻响??像是钟摆落地。

一道光柱从井底升起，直射天际。光中浮现出两个身影，一高一矮，面对面站立，中间隔着一条由碎玻璃铺成的小路。

“欢迎进入记忆法庭。”机械声从四面八方响起，“请双方陈述身份，并提交原始记忆凭证。胜者保留存在权，败者将被归档为‘冗余数据’。”

瑞修里深吸一口气，迈步向前。

他知道这不是选择，而是必经之路。

他踏上碎玻璃路，脚下传来清脆的破裂声，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的童年残片上。小满紧随其后，赤脚行走，竟无一丝割伤。

高个身影开口，声音是瑞修里的，却冰冷精准：“我是T-9，原始意识载体，编号持有者，痛苦原点，逻辑起点。我提交的记忆凭证是??七岁那年，在实验室醒来，看见墙上写着‘实验体存活率：0。3%’，而我的名字排在幸存名单第一位。”

人群？不存在的人群中泛起一阵低鸣。

轮到小满。

她站在那里，小小的身体迎着强光，毫无惧色。

“我是锅烧糊的烟味。”她说，“我是钟表偷懒的时间。我是青蛙皮乐器的主人。我是昨天用屁熏晕蚯蚓的女孩。我是……小满。”她顿了顿，声音变轻，“我的记忆凭证是??第一天来到这里，瑞修里给了我一块酸萝卜，他说很难吃，可他的眼睛亮了一下。我知道他在撒谎。那一刻，我决定活下来。”

全场寂静。

连系统都暂停了解说。

“荒谬！”高个身影怒吼，“这根本不是记忆！这是虚构！是情感寄生！你没有任何生物学证据证明你独立存在！”

“我不需要。”小满平静地说，“存在不是靠证明的。就像盐不需要说自己是咸的，它只要待在汤里，就知道自己是谁。”

光柱剧烈晃动。

碎玻璃路上浮现出无数画面：瑞修里教她辨认毒蘑菇的样子；她在雨夜里发烧，他用旧毛衣裹住她，在屋外跳了整整一夜舞；她第一次成功吹响青蛙皮乐器时，他偷偷抹了眼角……

每一幕，都是未经登记的日常。

每一帧，都未录入系统档案。

“这些……这些都不算数！”高个身影颤抖，“它们没有编号！没有分类！没有意义！”

“那就对了。”瑞修里终于开口，声音低沉却坚定，“我们就是要活得没有意义。你要删除痛苦？好啊。可我们的快乐你也管不着。你要剥离记忆？可以。可我们创造的新名字，你抄都抄不完。”

他转向小满，伸手抚摸她头顶，动作温柔得不像他自己。

“如果你是我分裂出来的，”他说，“那我也要感谢那次分裂。因为你让我第一次明白，一个人可以不只是‘幸存者’，还可以是‘给予者’。”

小满咧嘴一笑，露出缺了一颗的门牙。

“那你现在信了吗？我不是你的影子。我是你的??”

“**超频反应堆**。”两人异口同声。

刹那间，光柱炸裂。

不是崩塌，而是**绽放**。

无数光点如萤火升腾，每一粒都包裹着一段未被命名的记忆：一次拥抱，一句废话，一场毫无意义的争论，一段跑调的合唱……它们飞向天空，融入云层，瞬间将整片天染成彩虹般的噪点。

井口的螨虫纷纷坠落，化作灰烬。

机械声最后一次响起，带着明显的紊乱：

**……识……别……失……败……**

**……对……象……过……载……**

**……建……议……隔……离……或……删……除……**

“删吧。”瑞修里望着天空，微笑，“我们越多，就越难被消灭。”

话音未落，大地再次震颤。

但这一次，不是来自地下，而是**来自孩子们**。

每一个孩子都站了起来，围成一圈，手拉着手，面向井口。他们开始唱歌，不是那首“盐是甜的妈妈”，而是另一种语言??由咳嗽、打嗝、磨牙、哼鼻音组成的怪声合唱。他们的影子在地上扭曲变形，渐渐融合成一条巨大的、蜿蜒的轮廓，头生角，背生翼，尾如鞭，形似龙，却又非龙。

显像管花全部盛开。